不止有催泪亲情，也有成长的力量
要总结电影的力量，无非是“震撼感官”“触动人心”。有些电影以“好看”见长，有些则胜在“动人”。而电影打动我们的时刻，有时离我们很远，譬如遥远国度的战事，虚构世界的史诗，甚至是艰深晦涩的理念；但有时又离我们很近，譬如熟悉的城市里，与身边人维系的感情。今天正式在内地院线上映的《灿烂的她》，正是一部关于情感的电影。惠英红饰演奶奶江秀枝，刘浩存饰演孙女徐嘉怡。嘉怡儿时跟着奶奶在外玩耍时，不慎在街上走失。奶奶就这样找了她十二年。十二年后，因为机缘巧合，祖孙两人再次相遇。在寻回往日亲情的过程中，她们似乎渐渐发现，彼此身上隐藏着曾经不知道的秘密。奶奶与孙女的感情——对于八零后、九零后，乃至二十一世纪以后出生的孩子们来说，这是种很熟悉的感情。由于独生子女政策等因素的影响，导致这段时期国内家庭结构的变化，出现了一系列较小的家庭单位，以及祖父母帮忙抚育、陪伴子女的现象。在这些孩子的亲情记忆中，祖孙情构成了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。是的，这些人的印象中，总有一个江秀枝这样的角色，总有一位奶奶、外婆、姥姥或阿嬷。或许空间不是海边，事件没有那么戏剧性，但是有些东西是相似的——譬如，那种质朴而深沉的亲情，那种失踪了十二年，就可以寻找十二年的坚忍。对于生活在当代、飘零在城市的年轻人来说，奶奶辈的亲情，往往是一种非常坚实的东西。《灿烂的她》中的这两位女主角，恰恰体现了处理情感的不同状态。江秀枝用一系列朴素的方式，展露着自己的感情。她会用路上捡到的珍惜鱼类，交换儿时的嘉怡看中的蜡笔。她会在吃饭的时候，准备孙女最爱吃的黄花鱼。她会把自己晒好的干货送给美术老师，好让他给喜欢绘画的嘉怡开开小灶。在奶奶辈的人看来，能够寄托情感的，恰恰是这些看得见、摸得着的东西，是这些蜡笔、干货与黄花鱼。在她们的生命经验里，尽一切可能让孩子吃好用好，就是体现亲情的方式。对许多年轻人来说，这种实实在在、一点一滴的陪伴与付出，似乎渐渐地让祖父母变得比缺席的父母们更重要。而刘浩存饰演的徐嘉怡，显然展现了当代年轻人的情感剖面。在被奶奶发现之前，她是城市中的流浪者，与其他无家可归的少年少女，组成了松散的集体，被迫在直播网站上带货伪劣减肥药。即使与奶奶重逢之后，因为扑朔迷离的过去，她始终无法融入同学，步入校园生活的正轨。她的绘画风格，也是她心灵世界的象征。在第一节美术课上，她画了一幅令人震悚、风格暗黑的野花。在当代复杂的情感迷网中，许多人内心的默认状态，大概也跟徐嘉怡一样晦暗。人们用忧郁的底色保护着自己，免得受到莫名其妙的伤害。在影片开场的时候，片名的“灿烂”形容的或许是江秀枝的深情，她始终用最纯粹的方式爱着嘉怡。相较之下，嘉怡的情感世界似乎是灿烂的反义词，值得一提的是，这部影片的原名正是“穿越黑暗的我”。这种区别存在于她们思考人情的方式。在嘉怡诞生的当代，一切都变得如此便捷——交通、技术、甚至还有人和人之间的关系。好像人们可以随便就联系上另一个人，也很快就能抛弃掉他们。但江秀枝的时代不是这样的，她找孙女可以十二年如一日，而她建立的社交网络，那些不计回报帮助她的亲戚和老熟人，几十年前怎么样，如今就怎么样。这种区分存在于她们思考海洋的方式。这是部拍摄于福建平潭的电影，海岸、岛屿与渔船成为了影像中重要的空间元素。对于嘉怡来说，海洋的关键词是“冷色”与“深邃”，她海边写生的时候，用层层叠叠的蓝色，渲染着忧郁的氛围。但对于一辈子活在海边的江秀枝来说，海洋的关键词可能是“广阔”。就像一句歌词里写的那样，“是谁说蓝色就等于忧伤，你看看天空和海洋”。即便海洋也会创造悲剧，但江秀枝依然用辽阔的胸襟，热爱着这座蔚蓝的城市，热爱着自己身边的人。当然，这种区分也存在于她们思考绘画的方式。绘画是影片中重要的叙事元素。十二年前，嘉怡的蜡笔画成为了勾连记忆的重要道具；十二年后，进入学校系统学习美术的嘉怡，又面临着天赋与技巧之间的冲突。当然，在长大的嘉怡心中，绘画还是一种发泄情感的方式。对刚接触专业美术的她来说，画作中那些黑暗的象征意义，以及复杂的情绪指涉，是更重要的东西。正因如此，她才一遍遍地反抗美术老师让她“打基础”的教诲，不断画出那种意义不明、强调风格与情绪的画作。而对于江秀枝来说，“画画”没那么复杂，它只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。它不过是孩子喜欢的蜡笔，不过是一门让嘉怡可以上学的技术，不过是祖孙两人培养感情的方式。在她看来，绘画的风格与象征似乎没那么重要，她更喜欢关注画面中的“内容”：这个是嘉怡，这个是奶奶，这个是我们的家。或许这恰恰是绘画最本质的属性，毕竟数万年前那些创作壁画的人类，可能也只是想记录一下身边发生的事情。迷惘的嘉怡还没有在这纷乱的时代学会怎样去爱，而坚定的秀枝似乎没有想这么多，她只是不断地行动，只要去爱就对了。就像她在欣赏那些绘画时一样，重要的不是爱的方式，而是爱的内容。当然，与其说江秀枝与徐嘉怡这两个角色，展现的是两种冲突的情感模式，我更倾向于认为，它们是生命中两个不同的阶段。似乎每个人都会经历从儿时的嘉怡、到长大的嘉怡、再到秀枝的过程。我们一开始总是简单的，但渐渐会变得复杂，可是最后终究会回到简单。许多人都有与奶奶视频通话的经历，你会暂时退出那些纷繁复杂的应用软件与聊天窗口，暂时进入只属于祖孙二人的情感世界。面对这种相隔千里也能传递影像的能力，她在画框里似乎总有些不知所措，但只要摄像头拍得到你，她就已经很快乐了。/The End夸贾玲，骂贾玲，你选哪一种“政治正确”？陈旧如《可怜的东西》，并不比《芭比》高明每年冬天我一定要看他的电影严重被低估了来了！万字戛纳2024续命片单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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